转瞬之间,我脚下飞腾挪动,紧挨着侯三的后背,双手十指岔开,一把扣住了侯三的脖子,呼啸声戛然而止,侯三惊慌的想要将头扭转过来,我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
当初那个老大爷除了教会我白猿过海这一招,还开玩笑似的赠送了我一个死亡翻滚,大爷说,他早些年在山上落草的时候,曾经有幸跟着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苏三江在安徽芜湖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芜湖野生动物很多,他却独独对凶狠的鳄鱼感兴趣。
一闲下来就要跑到河边去看鳄鱼觅食,一来二去的对鳄鱼的捕食方法也摸了个门清,回来后自己一琢磨,便研究出了个武功招式,说是招式其实也算不上,但是却一连几次救过大爷的命,后来赋闲在家后又把这招式简化了不少,教给我的就是最新改良的。
因为是跟鳄鱼学来的,大爷很风趣的给这个招式起名叫‘死亡翻滚’,其实从头到尾并没有翻滚的动作,但是一双手钳制住敌人的咽部却是实实在在的致命,好似鳄鱼刚硬有力的上下颚。
侯三起初还上下踢腾,双手用力的想要将我的手掰开,但是死亡翻滚最大的特点就是一旦被制住,便无翻身之可能,除非有外力相助或者是使用者主动放手,然而眼下,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侯三必死无疑。
“斗儿哥,小心身后!”
因为我现在和侯三是站在同一具悬棺上的,所以,之前我爬上来驹子就已经瞧见了,是我使了眼神驹子才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不知道我身后是什么东西,但必是危险之极的,只是我如今控制着侯三,即便明知身后有危险我也断然不能松手。
不过我还是用眼睛的余光往后面瞥了一眼,至从我看了天眼之后,虽然使用的不太熟练,但却发现了一个很实用的好处,那就是眼睛的视野变的宽阔很多,寻常人的眼睛在不转头的情况下只能看到与自己肩膀齐平的地方,而我的后方倾斜视角能达到七十五度。
驹子口中的危险便是之前那些扑在巨棺上的蜡嘴雀,这些死亡之神们像是嗅到了我的气息,纷纷离开巨棺,此时已经到了我身后不足五米的位置。
侯三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但是放虎归山的道理我懂,在这墓室之中我和驹子是安全孤立无援的,侯三会驾驭这些鸟雀的方法,只要他不死,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无用功。
不行,即便被蜡嘴雀撕了皮肉也要坚持住。
我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决定好了一件事,那么便会不管不顾一条道儿的走下去,所以,我收回视线,双手岿然不动,等着那些蜡嘴雀蜂拥而上。
“不,斗儿哥......”。
我对着驹子笑笑,这个驹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没有长进,若是日后我不在身边了,岂不是动不动的就要哭鼻子?
好在有了苗淑敏,虽然那姑娘还没正式答应驹子,但是我是个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苗淑敏早就对驹子动了心,之所以不答应,一是姑娘家的矜持,二也是想要继续考验考验驹子。
唉,人各有福,即便我活着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辈子不是?
我胡思乱想了片刻,驹子的脸简直成了苦菜花,但是很快就被震惊所取代,发生了什么事?
“斗儿......斗儿哥......这些鸟怎么......”?
驹子指着我身后,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俊秀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子,磕磕巴巴的最终也能把话说清楚。
就在此时,被我掐住了咽部的侯三脖子一歪,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我这才将双手手指盘结成的复杂的鳄鱼扣解开,侯三的身子没了支撑,轰的就砸在了棺材盖板上,我们脚下的这具棺材并不大,所以侯三这一倒下,悬棺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我无暇他想,伸手便拉住了一侧的铁链,将身体的重量从棺材盖板上转移到铁链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子,转头往后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蜡嘴雀在我的面前组成了一堵黑色的围墙。
翅膀扑棱棱的震动声和啾啾刺耳的鸣叫声,几乎要将我的耳膜刺穿,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蜡嘴雀前仆后继的往上挤,却都停在了我面前三四米远的地方,不再前进,只是围墙越垒越高越垒越厚。
我也和驹子一样,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些疯狂啄食人肉的死亡之神们为何会止步不前呢,我可没自大到是因为自己魅力足或者是气场强才阻止了这些蜡嘴雀们的攻击。
那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侯三死了,控制他们的呼啸声消失了,它们才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吗?
我进入巨棺之前,它们还一副恨不得将我拆卸入腹的样子,怎么不过是在巨棺里呆了一时半刻它们就变的如此温和含蓄了,究竟是我还是这些蜡嘴雀们的原因?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会不会是因为它的缘故呢?
明知此时逃命是首要之事,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毕竟这个墓室埋藏了太多的秘密,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一次次的生离死别,我对这个墓室除了痛恨也多了几分敬畏,加上之前侯三所说的话,我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
我从贴身的衣襟里将那个鹅蛋大小的圆形物件儿拿出来,迎着满室好似湖水一般莹亮的绿光,我终于看见,这个鹅蛋大小的圆形物件儿竟是个匣子。
从未见过有人会将匣子做成鹅蛋一样的椭圆形,如果这座墓室当真是满清时期的,在那个时代能够依靠手工做出这样的精巧的东西,当真是了不得。
匣子外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竟像是棺材底板上绘制的那个猫脸人身的怪物,只不过匣子上的这个怪物看起来更加袖珍和精巧,周围又雕刻了许许多多腾饰和牡丹。
上面涂着红色的油漆,金色的漆粉描边,纽扣位置镶嵌着一颗血红玛瑙,在潘家园的那几日我也见识过这类的东西,好像是叫漆器,当时还碰巧有人拿了件圆顶百花镶嵌象牙的漆器首饰盒过来问行情,我在一边听着,太多的专业术语不懂,最后却知道那个据说是明代永乐年间漆器盒子价值二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