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观？青城子？”

吴鸣一想，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道观，并没有一个叫清尘观的；江湖上有名的道人，也没有谁叫什么青城子，心中顿时便放心下来，再看李林，便有些不以为然了。

“家妹鲁莽是不对，但是你本来就要杀那马儿，现在又何必抓住此事不放呢？”

吴鸣下颌微抬，面带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道长何必苦苦相逼？”

吴鸣的年纪比李林大不了几岁，说话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是字里行间一副盛气凌人，哪怕话里话外有认错的意思，但是听在耳朵里面令人极不舒服，仿佛杀了你的马，还是给了你面子一般。

李林怒极反笑，大声道：“吴公子真是好风度，若是别人无缘无故杀了你的马，你是不是也能这么大度？”

不等吴鸣说话，李林便又继续道：“就算吴公子大度，道爷我偏生就是个小气之人，杀人偿命，杀马赔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来的苦苦相逼！”

“小道长——”

“你先闭嘴！”

“我——”

“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别人话没说完，不要胡乱插嘴么！”

“你——”

“至于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之类的场面话，吴公子还是免了吧！”

李林满脸鄙夷的扫了吴鸣一眼：“你又算哪根葱，老子凭什么要给你留一线，你又不是楼子里面的小姐，我很稀罕见你么？”

李林说话也是阴冷刻薄的狠，吴鸣一个世家子弟，又哪里经得住李林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不由得面色涨通红，也是怒了，大声道：“先前箐妹要阻止你杀马，明明是你故意拉着马儿往前走了两步，让箐妹失手将马儿击杀——”

没等吴鸣把话说完，李林便冷声道：“吴公子的意思是，我还要站在原地等你箐妹那一掌击在我的脖子上不成？”

“你——”

吴鸣涨红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你休要胡搅蛮缠，血口喷人！”

“倒成我胡搅蛮缠了？”

李林指着奄奄一息的马说道：“你觉得我的脖子比马脖子还硬？你觉得你箐妹击杀了马儿还是我的错？你觉得我杀我的马儿，她来胡搅蛮缠，不知轻重的出手伤人还有道理了？”

那少女带着哭腔骂道：“马儿何其无辜，你为什么要杀它们！”

李林冷笑道：“这是老子的马，干你鸟事！”

李林口中尽是粗鄙之言，吴鸣双拳紧握，抓的咯吱作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被说得哑口无言。

那少女更是又羞又怒又气，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丢脸，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林心里所积蓄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得理不饶人的骂道：“大宋朝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朝野上下，江湖内外，尽是有了你们这些满口仁义，实则自私自利、黑白颠倒、不知天理人伦的伪君子在作怪！”

“对别人动不动就是道德绑架，别人都是十恶不赦，厚颜无耻的把自己标榜成维护世界道义和平的天使！”

“城里饿殍遍地，城外十室九空，你们锦衣玉食，坐在茶楼喝酒饮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你们可曾正眼看过这些人一眼？”

“我杀马给这些难民活命，你心地善良，阻止我杀马，不惜出重手袭击我，在你眼中，我一条人命，却还不如一匹马的命值钱？”

“不是不是···”

“这数百个老百姓的命，还不如你一时的善心重要？”

“不是的···不是的，我并未那么想···”

少女的自辩解释显得那般无力，别说周围的人，就算是李林也没怎么听清楚。当然，就算李林听清楚了，那也会当做没听到的！

“哈哈，可笑！马儿何其无辜，难道满城的百姓就罪有应得？

李林指着那少女的鼻子骂，直接把她骂蒙了，连哭都忘记哭，俏脸白的跟银箔似的，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男人不爱漂亮姑娘，李林一直很喜欢漂亮姑娘，但是他一直很认同一句话——

“一个人的外貌，决定了我是否想去了解她的内在，一个人的内在，决定了我是否会一票否决她的外貌。”

这个姑娘的行为，已经让李林一票否决了他的美貌，李林自然也懒得怜香惜玉，直接指着少女的鼻子做最后的总结：“草包！”

少女一口气没接上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箐箐——”

吴鸣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了女孩，双目怒瞪李林，仿佛要喷出火来。

李林一愣，也有些意外，暗道：“难道评书里面，诸葛亮骂死黄老头的事情还是真的？这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点吧！”

李林骂人的时候，和尚默默的架起了大锅，拖着鬼头刀去料理那匹被李林击杀的马。

两天的相处，和尚很是清楚李林那张嘴的厉害，如果说打架他还有敌手的话，那么骂架他肯定天下无敌。

马儿膘肥体壮，肉质紧密，显然是大马场里面产的马儿，还有可能是战马。这年头的马本就是稀缺物，若不是要活人命，和尚也舍不得让李林杀马的！

“那小娘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出言阻止小牛鼻子。”

“但是那小娘子毕竟还是太嫩了，被那厮带进了坑里还不自知，换做洒家···至少能多撑五个回合！”

“不过，要是真能从那小娘子身上坑一匹马来，那也是很好，城里的饥民实在太多，两匹马又怎么够吃呢···。”

和尚一边做着事，一边默默的想着。

人命和马命，在和尚的眼中，自然还是人命更重要，所以和尚觉得，李林虽然骂的狠了一点，但是句句都在理，便越发的佩服起李林来，心中暗道：“这事要是搁洒家身上，怕是直接扛起鬼头刀砍人了。”

仿佛看到了漂亮姑娘被自己一刀两端的场景，和尚小声的嘟囔着：“可惜了那小娘子那么好的皮相···哎呀···这色——戒还是不戒呢···真是很让洒家好生为难啊···”。

就在这时，从酒楼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怒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