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棠觉得哪里不对劲:陆霆风是个残疾人,出行也不带个保镖或者司机的吗?他一个人是怎么来民政局的?
但看着他阴沉的神色,沈小棠想到他对这段婚约的态度,大概也是在陆家这样的大家族备受排挤,所以才被人从帝都踢到了西城。
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想到自己同样也是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沈小棠不禁对他心生怜惜:“陆先生,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需要。”陆霆风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神经,“我身份尴尬,咱们在西城还是隐婚为好。虽然住在一起是李蓉的安排,但同在一片屋檐下我们最好也互不影响,你以前怎么生活以后也怎么来,不必考虑我。”
见他分得这么清楚,沈小棠一腔热情也凉了几分:“这样的话,婚后我们住在一起,难免会有共同花销,家庭支出就AA制吧……”
她晃了晃钥匙:“我也不会白住你的房子的。”
既然陆霆风要跟她保持距离,那她就当作找了个室友合租。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该注意界限,尤其是涉及到金钱的时候。
母亲这么多年对赵恭总是言听计从,委曲求全,无非是因为经济不独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在家里没有任何话语权。以前每年给她交学费,都要跟赵恭小心翼翼的伸手要钱。
哪怕这段婚事是临时凑合,她也不想占人便宜,在钱上落人口舌。
陆霆风意外的觑了她一眼:“既然结了婚,日常开销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沈小棠没有争辩:反正以后要搭伙过日子,到时候她多出些钱,就当是交房租罢。
“那你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吧。”沈小棠担心他双腿行动不便,没想到陆霆风讽刺地看着她,“领完了证才想起来嫌弃我是个残疾人?”
沈小棠:“……”
这位老公的脾气,有点阴晴不定啊!
……
陆霆风对沈小棠依旧有警惕心,打了个电话就有人开着车来接,交换了联系方式后,直接丢下沈小棠就走了。
上了车,陆霆风将轮椅丢在一边,捏了捏眉心看向郑望:“你再去仔细查查这个周……周家的私生女,尤其是她和李蓉之间的联系。李蓉刻意安排她来我身边,绝对不是为了羞辱和试探我这么简单。”
郑望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里的单薄少女:“她就是周糖吗?看这个气质也不像是刚从乡下来的村姑啊……”
他既是陆霆风的助理,也是大学同学,对陆霆风的家世很了解,说起话也就随意了不少:“霆风,你装腿伤借了七爷的轮椅,就是为了让这丫头打退堂鼓,怎么反倒是把证领回来了?她识破你是个假残疾了?”
“没有,她就是个花痴。”陆霆风也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回路,最好的解释就是她得了李蓉的命令,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以后小心她就行了,不必多费神。”
他看向窗外,瞬间冷了眼眸,“查了李蓉这么久,还没查到她当年究竟怎么……害我母亲的吗?”
“你被接回陆家的时候才九岁,那时候你妈妈突然去世,现在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想查到蛛丝马迹是难上加难……”
看他阴鸷的脸色,郑望连忙安抚,“至少我们查出来李蓉和阿姨的死脱不了干系……”
“我妈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重病去世?肯定是李蓉动了手脚,否则她为什么急着撺掇老头子把尸体火化了!”陆霆风狠狠砸向车窗,拳头上糊了一片血:“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霆风,你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咱们目前没有证据实力也不够,还不能和她正面刚。”郑望知道他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的痛苦,沉默了一会儿才劝道,“现在你被调到西城,远离了李蓉的监视和打压,未必不是个积攒实力的好时机。”
他打起精神安抚:“咱们的新公司发展势头迅猛,不出意外的话,风行等明年春天就能挂牌上市了。”
陆霆风从来就不是池中物。
陆家虽然是全国首富,却也装不下他的野心。
大学时代他便借学业做挡板,抓住了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机遇,将手伸向了高新科技领域,在李蓉的监视和打压中,暗中创立了风行集团。
虽然过程百般艰难,但陆霆风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如今风行羽翼渐丰,只等时机一到,他就能为母报仇,扬眉吐气了!
“这么多年了……”陆霆风冷冷扯唇:“我等得起。”
……
沈小棠回了赵家,第一时间要搬家。
赵恭心愿达成,才不管她死活,虚情假意的安慰了几句,就忙着出去跟陆家谈利益收割了。
“小棠,就住在家里不行吗?”沈柳精神看起来很差,拉着沈小棠直掉眼泪,“你走了,妈在这里就是一个人了。”
沈小棠看着她的小腹,神色复杂:“妈,你有丈夫,还有你们的孩子,也许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沈柳连连摇头,“之前是妈说话不过脑子,你别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幸福?可是,你赵叔叔的产业出了大乱子,他说只有你能帮他……我劝了他也不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小棠看着柔弱没有主见的母亲,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妈,这件婚事我已经认了,就当报答赵家对我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也过够了,结了婚就搬出去,对大家都好,省的你左右为难。”
赵恭打的是利用她从陆霆风身上攫取利益的牌,她继续留在这里,只能任人鱼肉。
像今天这样的争执和逼迫,只会多不会少,到时候母亲反倒不好做人了。
沈柳嗔怪的看着她:“什么寄人篱下!你赵叔对你够好的了,当年你爸滥赌被追债的打死,我们母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遇到你赵叔,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只要他对您好,我以后也会孝顺他的。”沈小棠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句,“妈,赵叔有儿子,您都四十多了,身体也不好……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怀这个孩子?”
沈柳面色局促,半晌才掉着眼泪说:“你赵叔……他可能在外头养小姑娘了,我就是个家庭主妇,要是连他也不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她凄苦的笑笑:“他这些年对我很好,但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共同的孩子,总有些嫌隙的……只要有了孩子,就能绑住他的心。你看我怀了孕,他对我比以前更关心更照顾了是不是?”
沈小棠难以置信的看着絮叨的母亲,“妈,你疯了!男人偷腥是天性,你竟然妄想拿孩子绑住他?”
“妈,你跟我走!”她变了脸色,拉着母亲往外走:“谁说女人必须要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我会努力工作,让你生活的比现在还要好,你没必要指望渣男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