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好买卖

越靠近莲二十一，孟中节心中越是兴奋，他甚至都快忘记了，从夔龙岭逃出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看着眼前的这摊烂泥，孟中节高兴极了，他快步走到莲二十一跟前，一手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扯起来，孟中节道：“怎么，这么快就要死了？我真希望你的命能再长些，再硬些，这样我才能慢慢的炮制你。”

莲二十一吐出一口带着碎肉的血沫，半死不活地说：“我为老夫人报仇了，我杀了拓跋律，灭了拓跋部，而你却只能躲在粪草堆里，腐烂苟活，我不欠孟家。”

孟中节忽然狂性大发，他用力将莲二十一的脑袋砸在地上，狂吼道：“我孟家何时沦落到要你这么一个卑贱下流的东西，为我们复仇？你不配！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孟家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得了多少好处，全都是孟家的！”

他一边喊一边砸，可莲二十一却没受半点伤，孟中节砸累了，莲二十一咧着嘴说：“废物，杀人都不会，真是个废物。”

孟中节羞恼着大喊一声，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猛地一脚踏在莲二十一的脑袋上。

可惜除了在他脸上留下一些灰尘，没有半点作用。

莲二十一大笑了两声，再次咳出一滩血沫，他挪了一下身体，连话都不愿与孟中节讲。

孟中节气愤不已，他再次将莲二十一的脑袋提起来，凑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你运气真的很好，小时候有父亲和七叔护着，长大了，居然能拜在仙人门下做弟子，你不是想活吗？好啊，只要你在这张契约上签字，签完之后，我就还你自由!”

孟中节从怀里掏出一卷写满了字的绢布，莲二十一偏着脑袋看了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要他让出爵位而已。

其余的东西，契约上只字未提，孟中节道：“怎样？只要你将曲阜侯的爵位让给我，我就将你的卖身契还你。”

莲二十一伸出手摊放在地上，孟中节将契约放在莲二十一的面前，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一边陶孟中节一边说：“说实话，当初我从拓跋阎王手下逃出的时候，我就只带着这些卖身契，身无分文的在中原大地上流浪。”

“前几年，我很后悔，人都死光了要这些卖身契有何用？可是就在去年，你封侯的消息传来了。”孟中节将竹简摊开给莲二十一看，他自顾自地接着讲，“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而且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县侯，要不是荀叔给我带信，我根本不敢相信。”

“我不求别的，只要这个身份，至少我再也不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签了吧，我发誓，只要拿到曲阜侯的身份，你从此就再也不是什么孟二十七了。”孟中节仰头望着蓝天道。

莲二十一挣扎着坐起来，他手里捧着自己的卖身契，身上的伤痛地他龇牙咧嘴，莲二十一道：“本来我今天到这儿，就是找你将孟公的爵位还给你。”

孟中节瞪大眼看着莲二十一，良久才骂道：“胡说！你是什么脾性，我还不清楚？六岁你就学会了仗着先父的恩宠，企图霸占我家产，你这种卑贱的贱奴，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将到手的东西还给我？”

莲二十一道：“今天在来的路上，我是打算还的，可惜现在我不想还了，平白无故遭人暗算，被你这废物打了一顿，我现在很想杀人。”

莲二十一扶着腿站了起来，他浑身的鲜血还在流淌不停，孟中节指着莲二十一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哈哈哈。”

莲二十一没有理会他，他掏出一颗丹药到嘴里，暂时巩固了伤势，孟中节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该死的奴隶，随口吃下的丹药能买下半个孟家了。孟中节很嫉妒，他觉得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

金殿封侯，边疆带军，拜仙人为师，还有，还有那位貌若天仙的长公主！这一切的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他才是孟家的嫡子，莲二十一不过是个顶着孟家名头的骗子！

孟中节双眼通红，他口中留出一道道长长清涎，猛地扑到莲二十一怀里，拼命地往他怀里掏，嘴里大喊着：“我的！我的！”

莲二十一将他推到一边，孟中节退了两三步，忽然大吼道：“二十七！二十七！你居然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我要你死！要你死！”

已经几近疯魔的孟中节再次拿出那根牛皮鞭，莲二十一看得亡魂皆冒，这根鞭子太邪乎了，抽到自己身上，就像被一座高山撞到一样。

一鞭子就能把自己全身上下的气，全都打散，孟中节怪笑着拿着鞭子狂甩，莲二十一只能跳着脚地躲闪。

孟中节抽了十几鞭，没有一鞭打在莲二十一身上，孟中节忽然停了下来，他两眼冒着凶光地大喊道：“忠为骨，义为魂，主家欲杀，奴才受命！”

孟中节再次挥出手中的长鞭，这一次不管莲二十一如何闪躲，也逃不掉这诡异的一鞭。

孟中节大笑道：“哈哈哈，你逃不掉的！你可知这根鞭子的来由？这可是我孟家先祖传下来的家法！哈哈哈哈！当年先父就是用这根长鞭，将秋菊活活抽死的，哈哈哈哈！天杀的大儒啊，为了自己的名声，活生生地抽死了秋菊，他如何不知秋菊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血！”

莲二十一避无可避，终于还是挨上了孟中节的一鞭，这一鞭把莲二十一抽的眼冒金星，整个人像一个陀螺一样，旋转着砸在了地上。

孟中节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鞭，莲二十一再一次被他打得血肉横流。

每一鞭下去，都能溅起一朵漂亮的血花，他身上的血甚至甩到了围观群众的脸上。

太血腥了，这可不是长安人愿意看到的热闹。

宗泽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跳来到孟中节身边，这位大和尚一拳就把孟中节打翻在地。围观的群众中，居然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叫好声，宗泽有些飘飘然，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了孟中节，在人群中走了一遭，随手将他扔在地上。

孟中节无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拳头比铁锤还大的怒目金刚，孟中节毫无骨气地跪地求饶起来，宗泽气不过，又是一拳把孟中节打成了死狗状。

他拖着死狗一样的孟中节扔到莲二十一跟前，莲二十一再一次使出嗑药神功，全身的伤也控制了七七八八。

宗泽将莲二十一的卖身契捡起，递给莲二十一，莲二十一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我现在气消了，你还我自由，我给你富贵，要不然，你我二人同归于尽吧。”

在死亡的威胁下孟中节立刻就妥协了，他用手指蘸了些自己口边流出的鲜血，在莲二十一的卖身契上按了手印，莲二十一又从孟中节怀里找出一份脱籍契约，他坐在地上苦笑道：“你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孟中节没说话，他再次在脱籍契约上按上自己的手印，莲二十一二话不说，就在爵位禅让契约上签了字，他又将放在山水盒中的曲阜侯印和官契扔给孟中节。

做完这一切，莲二十一轻松的转身潇洒离去，朱雀大道上，没人再能阻拦他。

就连一直在他身后念着各种儒家口功的孟中节，也没能让他停下半步。

孟家的家法对他再也没有效果了。

一个本该属于孟中节的爵位，换来了莲二十一的自由，莲二十一觉得这样的买卖可以再来几次。

莲二十一离开之后，看惯热闹的长安人也知道，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马上就散开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各式各样的外地客商的咒骂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长安人都露出了最为得意的笑容。

敢在长安城看热闹，居然不懂得收好钱袋的蠢货，难道不是来这儿作散财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