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是分了，可他不是还老来纠缠……”

　　梁安琪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瞟见教授端着茶杯走进教室，立刻噤了声。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学生三三两两地走了。

　　教授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整理材料，时不时会往她们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扫一眼。

　　梁安琪小声嘀咕：“我总感觉这个陈教授好像有点针对你，你得罪过他吗？”

　　“应该没有，我们从后门走吧。”

　　姜枝也觉得陈教授的眼神总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在学校里，能跟他没有交集就没有交集，选择选修课和实验组也会刻意避开，得罪就更谈不上了。

　　直到走出教室，那道芒刺在背的视线才消失。

　　梁安琪开车带姜枝去了那家中介，他们手里正好有合适的房源，姜枝去看了房，打电话给姜茉把情况说了一下，就决定租这里了。

　　她付了定金，约定下午搬完家再当场签协议。

　　姜枝不打算搬太多东西走，搬家唯一的困难就是常年卧床的姥爷。

　　中介的人很好，开了一辆小面包来帮忙，直接将他们简单的行李和两位老人都载到了新家。

　　到了签合同的时候，梁安琪也是主动出面帮她签了，全程没让姜枝他们露面，就算有人查，也查不到姜枝身上。

　　“你也知道我爸公司跟魏家有合作，你那案子我没帮上什么忙，这点事儿姐妹还是能靠得住的。”梁安琪把租房合同递给她，“交完房租你还有钱吗？”

　　“还有点儿，够用。”

　　其实姜枝很心酸，卡里的钱总计两万，交完半年房租就没剩多少了，这还是她预支的，回头还要补上两个半月的“兼职”呢……

　　更让她头疼的，是医院又发来催缴短信了，那是一个让她喘不过气的数字。

　　这钱，她总不能再去找周景言预支吧？

　　“哎呀，到底钱从哪儿来的，快从实交代。”

　　梁安琪好奇得抓耳挠腮，见姜枝心不在焉的，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你该不会是……”

　　“安琪，我现在不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暂时还没掉沟里，以后也不会。”

　　姜枝难得那么正色，梁安琪也没多问，只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

　　“好，有事别一个人扛。你还有我。”

　　送走梁安琪，姜枝就跟姥姥一起开始收拾新家。

　　安顿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收到了周景言的微信。

　　大腿：还有多久下课？

　　姜枝看了两眼，点开他头像，把备注重新改成了：不太粗的大腿。

　　然后回了一条信息：已经下课了，现在在家~

　　周景言对着那条小尾巴反复看了看，似乎能看到姜枝打字时的表情，应该是杏眼微微上挑，嘴角带着虚假的讨好笑容……

　　他轻扯嘴角，把定位给她发了过去：抓紧过来，带你开开荤。

　　坐在他对面被晾了很久的男人尴尬地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忍不住问道：“景言，你有事要忙？”

　　“没有。”

　　周景言挑眉：“既然你非要请客，我把小女朋友叫来蹭顿饭，你不会舍不得吧？”

　　“你交新女友了？”

　　于盛明有些失态地提高了音量。

　　周景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么激动做什么，你的新合伙人没告诉过你么？”

　　于盛明面色如灰地再次开口：“景言，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那次是意外，我们只是喝醉了，我跟乔姿之间……没有感情。”

　　“我们那么多年兄弟，又在同个行业混，真的要闹得这么僵吗？”

　　周景言沉默地把玩着茶杯，无论于盛明的车轱辘话怎么来回说，他都当是在放屁。

　　于盛明被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烦躁无比。

　　他舔着脸三天两头来求原谅，不仅是为了乔姿的事。

　　而是同在律政界，得罪周景言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就比如魏旭斗殴的那个案子，周景言平常根本就看不上，可他突然要接。

　　还能是为了什么？

　　“景言，你能不能别跟乔姿分手，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你要是气不过，哪怕打我一顿也行。”

　　“这是你说的。”

　　周景言倏然抬眸，操起茶杯直接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于盛明被砸懵了，就见周景言长腿踹开桌子，朝他走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他单方面的挨打，周景言拳拳到肉，打得他毫无还手能力。

　　姜枝来的路上就很忐忑。

　　她想不出周景言要在这种人均消费过万的餐厅给她开什么荤，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玩得太花。

　　难道是要把菜放在她身上，然后他先吃菜再吃她？

　　她赶紧甩了甩脑袋，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更是满脸迷茫。

　　倒是带她过来的餐厅经理很淡定，推了推眼镜对她微笑道。

　　“姜小姐，请您稍等一会儿，里面可能有些状况。”

　　“没事。”

　　姜枝站在门边，里面动静很大，陆陆续续传来一些求饶声和对话。

　　结合她在酒吧捡到周景言那晚听到的，姜枝把里面另一人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

　　这人据说是周景言的校友，还是周景言律所早期的合伙人，后来因为理念不合分道扬镳后，倒也还维持着朋友的关系。

　　直到他给周景言头顶种上了青青草原，还被捉奸在床。

　　姜枝感叹，那位乔小姐才是真正大胆的女人。

　　学生时代热烈地追求周景言，成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摘下这朵高岭之花的女人，之后跟周景言分分合合多次，最后还是能让周景言心甘情愿向她求婚，婚期都要昭告天下了，转头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她正唏嘘着，里面安静了下来。

　　包间门从里打开，周景言仍旧一身清爽，只衬衫袖口挽了起来。

　　姜枝有点儿好奇，微微朝里面探了探身体，就被周景言拎走。

　　“还有包间么？”周景言问经理。

　　“有的，已经在隔壁为您布置好了。”

　　周景言：“重上两份套餐，所有费用记里面那人账上。”

　　“好的周先生。”

　　这顿饭的精致奢华超出了姜枝的想象，她吃得肉疼，这些菜如果能变现多好，至少能解她一部分燃眉之急。

　　“想什么呢？”周景言问。

　　“吃不完能打包吗？”

　　周景言顿了顿，肯定道：“能，一会儿去前台拎。”

　　他们吃完路过前台的时候，姜枝迎面撞上了一个——猪头。

　　猪头先生张张嘴，对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就是景言的小女友？”

　　姜枝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周景言，忽然福至心灵。

　　她亲昵地挽住周景言的胳膊，撒着娇：“哥哥你好讨厌啊，人家哪里小嘛~”

　　周景言掐了一把她的腰：“别浪。”

　　两人很有默契，笑闹着从于盛明身边招摇而过。

　　于盛明不甘心，对着姜枝喊道。

　　“景言真正爱的另有其人。小姑娘，你还是别陷得太深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