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拜都水监按察佥事,赐穿银龙鱼服,封阳泉县男,赏金银绢帛、骏马、健仆若干。钦此。”
“臣刘浪领旨谢恩。”
刘浪伸手接过圣旨,抬头看着面前这位身穿紫袍,长得豹头环眼,颌下有着茂密的络腮胡子,一副威武霸气模样的钦差大人,他心中暗想:“这爷俩长得也不像啊,难道说薛不器的长相随他娘亲。这么一看就对了,薛庆倒是跟这位侯爷很像。”
薛赞一把将刘浪从地上拽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再用手捏了捏刘浪的胳膊腿之后,这才哈哈一笑说到:“这身板不赖,将来到军伍上磨练一下见见血,就是我薛家的一条好汉!”
薛不器被他爹这句话臊得恨不能用脚趾挖个洞把他爹埋进去,到也有人替刘浪打抱不平。
“人家姓刘又不跟你一个姓,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好汉!莫要耽搁本官交接公务。”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这样跟一位侯爷当朝二品大将军说话。薛赞被人顶撞了居然也没生气,笑着让到了一边,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人,这又是一位身穿紫袍的大官。
跟老薛豪爽霸气的风格不同,这位属于表面看人畜无害,骨子里却嗖嗖地往外冒凉气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个背地里阴人的狠角色。
“本官都水监季方。”
“刘浪拜见监正大人。”
“东西可在?”
“在。”
“交与本官。”
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接,于是刘浪跟着季方走进帐篷里。交接的时候,当着季方的面,刘浪从腰牌里抽出了一根黑棍递给季方。其实刘浪忘了哪根是三公公给他的图木克了,因为三公公给他的那根,还不如他自己做的那几根逼真,再说反正都是假的,于是就拿了一根自己做的黑棍放在腰牌里。季方是都水监的老大,谁知道他能不能随便看别人空间里都藏了啥呢。即便他没这权限,那皇帝呢?不得防一手嘛。
“不错,你很谨慎,不愧是陆仁亲手教出来的人,藏宝格里真干净。”
“原来都水监的人管储物空间叫藏宝格啊,这称呼实在贴切。”刘浪暗想。
其实从见过三公公之后,刘浪腰牌里的储物空间就大了不少,虽然比不上刘浪自己的,但放下黑棍是没问题的。
“陆叔待我如师如父,他的吩咐我自当竭尽全力完成。可恨不知那凶手是什么身份,此事还要追查到底。”
“此事由别人去查。交卸之后,你暂且留在云中。待这里事了,随本官回京述职。到那时,本官再给你安排具体事务。”
这意思就是不让刘浪追查杀陆叔那人的底细。是真的安排别人去查还是另有打算,刘浪现在还无法断定,好在他已经查到些眉目了。
“多谢大人。”
“你跟三公公有旧?”
“卑职自幼父母早亡,靠着陆叔照顾才长大成人。我家住在山里,平素很少见到生人。三公公是谁?卑职未曾听说过。”
“哦,看来真的是那位赫舍里公主要见你。”
“就是骑银狼的那位?”
季方点点头。
“她为何要见你?”
“大概是因为,卑职摘了她的面纱。”
季方死死盯着刘浪的双眼看了半晌之后,这才点点头说:“你说的是实话。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三公公护卫耶律海兰公主,薛不器做你的副手,再给你调一队人。这差事必须办好,公主不能出现任何闪失。这是你的机会,获得太子青睐的机会。”
最后半句话,季方说得声音很小。说完之后,他拍拍刘浪的肩膀转身走了。
“叮铃。读心术,黄境上阶二品下,融合。”
“叮铃。读心术已和控神术融合。黄境上阶一品中。”
控神术的功能又增加了,且晋了一个品阶,还不错。看来这个季方的本事在于心术权谋方面,异术修为也就一般。至于武技,还不值得替代读心术被系统融合。刘浪看上的可是老薛家的家传武技,就是难度比较大,至今还没弄到手。
不过,现在刘浪需要考虑的不是什么异术和武技,而是季方那句话的含义。获得太子青睐?刘浪的眉头皱了起来。
理论上讲都水监从上到下都是皇帝的人,只对皇帝负责,本应该尽量避免跟王公大臣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季方身为都水监正,不会不清楚这规矩,但却点了这么一句,目的何在呀?
先是皇帝老儿派心腹太监跟自己拉关系抛媚眼,紧跟着都水监的老大又替太子暗送秋波。一个是现在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皇帝,这二位到底要干嘛呀。
“这坑看不见底呀,轻易不敢入啊。再说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从五品的按察佥事能掺和的,还是先看个清楚明白之后再说吧。”刘浪暗中告诫自己。
次日上午,云中城驿馆门前。
“哎呦喂,这身儿银龙鱼服好嗳,看着就精神。这不是薛家的小娃娃吗?也穿上黑龙鱼服了,你爹这回不会骂你了吧?”
刘浪的官职是按察佥事,从五品的官衔,赐穿银龙鱼服用。银龙鱼服并不是平常穿的官服,而是皇帝赏赐的礼服,代表着荣誉和面子。因为是亮银底加红色龙首鱼身花纹,故称银龙鱼服。薛不器沾了刘浪的光,从七品的试巡察使升到了从六品的试巡检使,也赐穿黑龙鱼服,也就是黑底亮银色龙鱼纹的礼服。
龙鱼服做工精细,用料考究,又是皇帝亲赐,以此穿在身上着实令人精神抖擞,不自觉的就带出了藐视一切的气势。不过在黄历面前,小哥俩还是很低调的,因为黄历穿的可是御赐蟒袍。除了袍子上用的是独角四爪的蟒纹之外,其他颜色纹饰和太子穿的龙袍一模一样。
刘浪和薛不器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大礼参拜,黄历笑着扶起二人,然后一手拉着一个大摇大摆走进馆驿大门。把杂务丢给薛不器去办,刘浪只跟着黄历在驿馆里乱转,美其名曰巡视防务。
旺财已经不怕黄历了,此刻正在两人前面撒欢,时不常吼两嗓子,好像这是它的地盘。
“都办妥了?”
“办妥了。”
“雕怎么办,你打算一直养着?”
“养不起。原想卖给京城的纨绔来着。”
话没说完就被黄历一指头戳在脑门上。
“你娃这点上到是随了你爹,一点都不会来事。这天下最有钱的是谁?”
“皇帝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都是皇帝的,还能缺钱?”
“那你还想把雕卖给别人吗?”
“不想了,就卖给陛下。”
脑门上又挨了一指头,看着黄历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刘浪改口说:“献给陛下。”
黄历掏出一本奏折递给刘浪。
“杂家给你写好了,你签个名用了印,立马差人呈送陛下。你那爵位是个面子事儿没实惠,把两只雕献上去之后就有食邑了,就是真正的权贵了。”
“太子要来云中?”
“季方告诉你的?还说什么?”
“还说太子对我青眼有加。”
“嗯。太子殿下遴选贤良的眼光还有的,见了太子要像旺财那样才好。”
看看旺财摇头晃脑的样子,刘浪觉得黄历的话里有话。
“三公公,我可是陛下的人。”
“哎呦喂,这话说的,就好像杂家不是陛下的人似的。”
一老一小四目相对,片刻后同时笑了起来,恰似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
旺财很得意,感觉狗生达到了巅峰,于是便膨胀了,也不看自己撞的是谁就嚣张的吼叫,责怪那谁挡了它的路。结果,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天而降,直接把旺财的脑袋按到了地上。巨大的实力差距和血脉压制让旺财的自信瞬间崩溃,它狼狈地撅着屁股,用凄惨地叫声呼唤主人救命。
刘浪走向银狼,双眼紧盯着银狼的眼睛。银狼歪头看着刘浪,任凭他靠近却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和威胁。刘浪停住脚步,双手背到身后,淡然地看着银狼。银狼满脸疑惑慢慢变成惊讶,因为它左爪慢慢抬起,但这并不是银狼的本意,而且它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脱离狼爪的旺财窜到黄历两腿之间再也不敢露头,黄历抱起旺财笑眯眯地看着刘浪,丝毫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银狼感觉又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但它再也不敢小觑面前的刘浪。当刘浪抬起手的时候,银狼竟然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刘浪的抚摸温柔中带着宠溺,挠痒的手法也恰到好处,让银狼仅有的一丝不悦和羞耻荡然无存,只顾闭着眼睛享受。
“你是第一个离赛雅这么近,却没被她撕碎的陌生人,而且你的御兽术竟然和我的一样,你是从哪学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啊。那年,我娘将我生出来,我爹爹欣喜异常。”“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吧。放开赛雅,她是狼族中的公主。”
“哦哦,抱歉。”
“狼眼睛,备膳。”
黄历冲刘浪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