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思怔住了，父亲大人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今天这到底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挽歌，她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看着自己的时候，这眼神里的喜悦，分明就是要看着自己热闹。

“没听到吗？我叫你跪下！”

顾正武又一次重复了一遍，顾思思吓了一跳，立马跪了下来。

“父亲大人。”

顾思思只是唤了一声，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作为大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快，给你妹妹道歉。”

顾正武的语气十分中肯，并没有带着过多的责备，但是也还是听得出，是偏袒顾挽歌这一边。

顾思思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十分委屈的看着顾正武。

“父亲大人，这一次不是女儿的错，为什么要女儿道歉？”

顾思思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一切都是顾挽歌的错，是顾挽歌见到自己没有表现出尊卑，依旧在秋千上不下来，所以自己才气急败坏的动了手。

这都是顾挽歌的错，为什么要让自己道歉？

看着顾思思这一脸的委屈，顾正武真是恨铁不成钢。

“父亲大人，不用姐姐跟我道歉，这一次是我的错。不应该在院子里安了一个秋千架，更不应该在姐姐来到的时候，不把秋千架让给姐姐。主要是，女儿也不知道，姐姐这一次过来是想要干什么的，是想荡秋千，还是跟我说话。”

顾挽歌的声音有些飘渺，一听就知道身体十分的虚弱。

真是太能装无辜了，顾思思简直要被眼前的这个丫头给气死了。

从来都没有发觉，顾挽歌竟然是这么一个有心机的人。

还没有等顾思思说话，顾挽歌看到秋霜脸上的指痕，连忙问道：“秋霜，你这脸是怎么了？”

“回小姐的话，是大小姐打的。”

秋霜十分卑谦的低下头来，更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顾挽歌这么一听，顿时就不干了。

“姐姐，不管你怎么教育妹妹，妹妹都会听姐姐的话。姐姐又何必迁怒到小丫鬟的身上呢？”

“是这个叫秋霜的丫鬟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竟然敢顶撞我！”

顾思思这一口一个自己的委屈，更是让顾正武脸上无光。

秋霜连忙跪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老爷，奴婢只是提醒大小姐，在百花苑有老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跟小姐手动。如果奴婢不阻拦的话，怕是这一巴掌会打在小姐的脸上。”

“住口，竟然敢诋毁大姐，掌嘴！”

顾挽歌一声令下，秋霜连忙闭嘴，并且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父亲大人不要听一个小丫鬟胡言乱语，姐姐只是跟我玩，不小心而已。”

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来，想着顾思思的方向。

这袖子顺着手臂滑下来，就露出了上面的擦伤。

“这是怎么弄的？”

顾挽歌连忙拽着自己的袖子，将擦伤盖住。

“父亲大人不用担心，没有大碍，只不过从秋千上摔下来擦伤了而已。”

顾挽歌说道这里，脸上还带着笑容，似乎一点都没有关系似的。

可这偏偏是她给顾思思致命的一击。

“顾思思，你仗着自己是大姐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吗？这十五年来，为父教你的礼仪全都被你记到哪里去了？”

顾正武的口气十分的严厉，真不愧是大将军，训斥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威风。

只不过，顾挽歌照镜子的时候，并没有发觉自己跟顾正武有一丁点的相像。

顾正武即便现在蓄了胡须，也能见到当年依稀的风采。

“父亲。”顾思思垂下头来，知道在顾正武生气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还是停下了要说的话，等着顾正武吩咐。

“你给我到佛堂去等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探望不能进出。”

“是。”

顾思思起身的时候，看了一样躺在顾正武怀里的顾挽歌，真是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以前只是觉得顾挽歌是一个傻子，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心情不好，欺负她解气已经成为了习惯。

谁知道，将军府出了事情以后，她倒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有名门风范。

顾思思来到了佛堂，慢悠悠的跪在垫子上。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挽歌不过就是一个傻子，就算是好了，也只是暂时的而已。不知道哪天又要变回去，看到时候怎么欺负她。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现在受一点委屈而已，这倒是没有什么。

顾思思看着面前的祖宗牌位还有中间放着的观音菩萨，心里更加气愤。

这里平时都是顾挽歌悔过的地方，今天竟然让她这么一个嫡亲的大小姐过来。

丫头一直在外面守着也不敢进来，顾正武的吩咐在府里是没有人敢不听的。

就算是母亲，在父亲面前也都是唯命是从的样子。

顾思思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顾挽歌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好对付了，看来自己下一次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

百花苑。

顾正武扶着顾挽歌坐起来，为她包扎好手臂，这个时候秋月端着药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

“小姐，您的药煎好了，奴婢可是亲自煎的药，赶快趁热喝。”

她只顾着低头走，根本就没有看到顾正武在房间里。

来到床边的时候才看到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顿时呆住了，甚至都忘了行礼。

“秋月，还不给父亲大人行礼？”

顾挽歌呵斥道，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幸好没有动怒。

作为一个将军，家里的规矩一板一眼的是谁都不能犯了规矩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当然，这个例外就是顾挽歌。

“罢了，手里还端着药，给我吧。”

顾挽歌心里顿时暖暖的，难道父亲大人要亲自喂她喝药吗？

看着顾正武一脸的慈祥，用小勺在药里稍微搅了搅，又放在嘴边吹了一会儿，这才送到顾挽歌的嘴边来。

可是顾挽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除了感动之外，不知为何，倒是觉得一切又有点别扭。至于哪里别扭，她一时间又说不出口来。

“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