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您消消气，都怪我，我真的很后悔，没听您的教悔。”陈文福见王局长怒气越来越胜，觉得不能任其蔓延，赶紧自我检讨。

“王局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呀，赶紧想想办法，看这事怎么解决吧。”周高海诚恳地建议道。

“嗯，周局，你说的也是，我也是一时生气。”王东飞拿起茶几上的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支，然后丢给了周高海，周高海没有烟隐，今晚本不想抽烟，见王东飞示意自己抽一支，也只得拿出了一支塞进了嘴里。

陈文福手快，赶紧拿出防风打火机，上前给局长王东飞和副局长周高海点上。

王东飞五十出头，红光满面，一头乌发，让他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的副局长周高海还年轻，他平时保养的很好，只喝上等红茶，基本不抽烟，放在茶几上的烟主要还是待客用，只有像今天这样心烦意乱时才偶尔抽一支。

两位局领导各自从嘴里喷出烟雾后，现场气氛才缓和了一点。

“王局长，林博这事，就算你不把他当回事，你也应该给特警队和文福想一想，文福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处理吧。”周高海吐出一口烟雾，见王东飞似乎脸色舒缓了不少，见机建议道。

“谁说我不帮了，关键现在证据在人家手上，想内部处理都难。”说到这里王东飞叹息了一声：“形势逼人呀，蔡副省长下个月可能要调走了。”

“什么，蔡副省长下个月要调走了？”周高海心里颤了一下，他知道王东飞能当江洲市公安局长，蔡副省长在省里做了不少工作，蔡副省长一走，局长王东飞在省里少了强有力的支持，恐怕情况不妙。

“消息早就有了，连蔡副省长都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上面文件已经到了省委组织部了”说到这里，王东飞感觉自己说的太多，赶紧打住，话题一转：”我本想着找一下蔡副省长，看能不能由他出面给吴厅长打个招呼，网开一面，处理一下林博就行了，不要打击面太大。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以蔡副省长的个性，在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做雪中送碳的事。”

“王局长，那怎么办？你得想想办法呀。”周高海有些急了，听见蔡副省长要调走，他开始担心起自己来，他知道黄子民的事如果处理不好，自己位置能否保得住，还真要打个问号。

“太晚了，明天吧，我估计李局长手头的材料还没到吴厅长手上，我打算亲自找李局长谈一下，让他顾全大局，这事能内部解决的内部解决。”想到了李明达对自己的成见，王东飞似乎感觉把握又不太大，苦笑了一下：“实在不行，也只能亲自去一趟省厅。”

“去省厅？找吴厅长？”周高海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好使，赶紧再次确认。

王东飞点了点头：“没办法，谁让李明达掌握了证据，我现在只能去找吴厅长汇报，争取主动，希望把事情在系统内部解决，最好不要闹到省领导哪里去，如果形成不好的印象，造成的影响是不可挽回的。”

“以吴厅长的个性，应该不会，我估计他可能责成我们内部解决，不可能把这事往省领导哪里捅，毕竟也不是多大的事。”周高海若有所思地说道：“黄子民不是放出来了？你和吴厅长之间再有过结，他也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不然，对谁都没好处。”

“哼，高海呀，并非我多虑，这事真不好说，既然他叫李明达出面，未必不是盯着我的位置，扶李明达上位，人在官场，还是多长个心眼为好。”王东飞对于周高海这个心腹，不想隐瞒什么，索性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局长，没那么严重，再说想让你挪位置，也不是他吴起凤说了算。”周高海安慰着王东飞。

“不是他说了算，可省领导能把公安厅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放心交给他，可见他在领导心中还是有相当份量的，他要是打定主意给我使棒子，你说我的位置还能坐的稳吗？”

王东飞的分析一针见血，让周高海瞬间变得沉默起来。

“好了，高海，时间不早了，你和文福两个先会回去吧，我明天一上班就跟李局长谈一谈，希望他不要令我失望。”

见王东飞下了逐客令，周高海和陈文福尽管今夜没有睡意，但不敢久留，只得告辞。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达急于给厅长吴起凤汇报黄子民的案情，赶紧打电话过去，吴起凤对李明达的办事能力非常满意，笑道：“事情办的不错，明达，上班后你带上材料到省厅来一趟，我想了解详细情况。”

“好的，厅长，我一上班，给王局长说一声，立即赶过来。”李明达听见厅长吴起凤表扬自己，心里乐开了花，笑着回道。

“也好。”厅长吴起观说到这里，准备挂电话，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不觉问李明达道：“明达，如果你是王东飞，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厅长，您这一问，真把我问倒了，我还真没想好。”李明达原以为厅长吴起凤在跟他开玩笑，突然醒悟过来，赶紧如实回答道。

想着吴厅长怎么可能跟自己开玩笑，这分明是在教自己思考问题的方法，不觉暗中佩服厅长吴起凤的远见，上位者果然智慧卓绝，自己压根就没考虑这事，可厅长已经考虑到了，这就是上位者与变通人的区别呀。

“没想好没关系，现在可以想。”吴起凤说完，继续说道：“明达呀，一件事情出来之后，一定要从多角度考虑问题，要用普遍联系的观点多想想，只有这样才能知己知彼，让自己处于主动的位置。”

“明达不才，刚才聆听厅长的教诲，胜读十年书呀。”李明达的话让厅长吴起凤笑了：“明达，我不喜欢这一套，以后在我面前收起来，我现在只想听听你站在王东飞的立场，分析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李明达刚才跟厅长吴起凤说话时，脑袋已经飞速思考刚才吴厅长提出的问题，见问，郑重道：“厅长，如果我是王东飞，他一定会先找我谈，让我尽量在您面前替江洲市公安局系统说好话，然后呢，他会亲自上门向你汇报黄子民的案情，并进行道歉，希望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说到这里，李明达笑了：“如果厅长你果然放他一马，只责成王东飞在江洲市局系统内部处理，王东飞很可能只象征性地处理林博一个人，如果您站在全省公安系统角度，很可能掀起巨浪，至于巨浪有多大，主要还看厅长你的意愿了。”

李明达的回答，让吴起凤吃了一惊，转而陷入了沉思，然后笑道：“明达，我果然没看错你。”随之厅长吴起凤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