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逸独自坐在书桌前,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景岚华绝望而痛苦的表情。
自己怎么又想起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全身经络尽断,正常人哪想得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他不该再想起景岚华才是。
可是……
仲孙逸忍不住搓了搓手指,上面仿佛还留着景岚华脸上的细腻触感。
万一,景岚华当真是无辜的,他那样待她,岂不是……
虽然他深恨景宏则当年没有救下母妃,却也没想过要把景岚华折磨死。
“逸王殿下……”
一声娇媚的呼声在门外响起,越清颜手捧着一个炖盅走了进来,她身穿一身素衣,眼圈还有些发红,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昭示着她对亡姐的思念。
仲孙逸心中一凛,自己是被景岚华那个女人给迷惑了么,越倾城死得那么惨,他不该再怜惜景岚华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仲孙逸的语气说不上冷淡,但也谈不上亲昵,他对越清颜的感情来源不过是越倾城的妹妹罢了。
“逸王殿下为了姐姐的事,日夜辛劳,难免有些焦躁难安,清颜特意亲自为殿下炖了一盅清火润心的药汤。”
越清颜装作没有看出仲孙逸的疏离,依旧殷勤地放下炖盅,柔声细气地哄劝。
想起惨死的越倾城,仲孙逸心软了不少,于是也放柔了声音:
“放下吧。”
“是,殿下。”
越清颜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在逸王心中的分量比不上姐姐,但她有的是机会。
仲孙逸挥了挥手,示意越清颜退下,另一只手揉按着眉心,这几日的事,确实让他身心俱疲。
一双柔软的纤手放在了仲孙逸的太阳穴中,力度适中,按得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殿下,您实在太累了,歇一会吧,否则……清颜看了实在心疼。”
女子吐气如兰,身上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显然是着意熏过。
仲孙逸猛地睁开双眼,他向来不耐女人用的脂粉香气,越倾城见他时,也从来不会涂脂抹粉,就连那……景岚华,也……
那该死的女人。
“够了,下去吧。”
因着频频想起景岚华,仲孙逸心中说不出的恼意,制止了越清颜继续按下去,口气又比刚才冷了几分。
“殿下,就让清颜为您分忧吧,您……”
越清颜实在不甘心。
明明方才逸王眉头舒展,显然是对她按摩的手法颇为满意,却突然间变了脸。
好不容易,她才有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接近仲孙逸,越清颜怎能不为自己争取?
“我说,够了。”
仲孙逸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一股无形的威压也开始铺天盖地地涌出。
若不是看在她是越倾城妹妹的份上,仲孙逸早命人赶她出去了。
“是,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越清颜咬了咬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袖口处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可以忍受仲孙逸对她的冷淡,可不代表她心中不会恼火。
这满腔的怒火,眼前正有一个极好的承受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