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了……”

失而复得的情绪如此明显，苏愿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被孟景琛所珍惜的。

心脏划开缓慢的钝痛，她多么想要回拥住他，理智却让她用力推开了孟景琛。

男人手中一空，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冰冷。

苏愿身上的睡衣很薄，拥抱之后也湿了大半，她现在和孟景琛一样狼狈。用手挡住身前，苏愿冷道，“你来做什么？”

孟景琛的眸子深沉了几分，找寻了她整整一晚的担忧终于渐渐淡去。而后，他收敛了所有温柔的情绪，冷道，“今晚你没有来酒店。”

“我不想去……”苏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更为坚定，“我以后也不会去了。”

“为什么？”

“你要结婚了。”

孟景琛眉头紧皱，“有关系吗？”

“我原本并不知道你和白巧儿的事情，”苏愿的手指不自觉地抽紧，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能继续说下去，“既然，你们要结婚了，我们也应该结束了。我不能当……小三。”

孟景琛沉默片刻。

苏愿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看了一眼窗台，凤仙花在风雨中飘摇，盛开的花朵全部被吹散了，花骨朵儿虽然还在，但是再不搬进来，恐怕明早全都会死掉了。

心思一瞬间飘忽，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听见孟景琛用低沉的声音问，“原来在你心里，当小三是不可以的吗？”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只能下意识反问，“什么？”

“或者是钱给的不够。不只是你爷爷的治疗费，”孟景琛道，“房子、车、或者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苏愿彻底愣住，足足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

愤怒和羞耻一瞬间裹挟了她的心脏。

苏愿其实是无力抗拒孟景琛的，尽管他这样要挟她，她却无法真正的痛恨起他。如果换做旁人，苏愿宁肯死掉也不会屈服。可是孟景琛永远不知道她顺从背后的心意，只当她天性如此，廉价卑微。

心脏疼得有些抽搐，手指已经无力再自残，她只能任由自己的情绪逐渐崩溃，“你说什么？”

“只要你不离开，”孟景琛深深注视着她，“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清冷，孟景琛知道自己可以为了留住她不顾一切，

但是在苏愿听来，这些只是他羞辱自己的话。他竟然这样看待自己，竟然这样轻贱自己？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滴落下来，“因为讨厌你啊。”

孟景琛一怔。

“因为讨厌你，所以不想和你有交集；因为讨厌你所以和你分手。就算你现在有钱了，我还是讨厌你。孟景琛，我这么讨厌你，你就不能走开吗？”

“苏愿！”

“非要我把话全都说出来才可以吗？”苏愿放开手，她已经没有哭了，脸上甚至带着笑。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不顾一切想要维护自己单薄的自尊，她说，“我啊，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所以，请你放过我吧。”

孟景琛凝视着她，整个人几乎无法动弹。无论他怎么做，苏愿却好像总是要从他的手里离开。无论是三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似乎都可以轻易把他抛弃。他曾经不解是为什么，原来答案如此简单。

仅仅是，她讨厌他而已。

仅此而已。

孟景琛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来。他伸手把潮湿的头发捋到脑后，深邃的五官完全显现出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无能为力的少年了，他本打算用尽手段强迫她留下来，可是她那么柔弱，却能够击破他所有壁垒。

“苏愿，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淡，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只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那就如你所愿。”

……

门外暴雨倾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巨大的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