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冷声呵斥:“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香婉低声道:“王妃,有一道菜,只有公主吃过。”
言落,她的目光闪躲着瞧向叶南枫,“是世子妃做的甜食,只有公主一人尝过!”
叶南枫一时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她一人身上。
此时青鸾已经回来了,与叶南风耳语了几句。
方才还站在门外的叶南风终于听到了重点,伸了个懒腰回身进入殿内。
本是大好的午休时光,用来睡美容觉她不香吗?
“香婉,午膳应该还未收,去将那甜食拿来!”
香婉还没回来,齐王妃好似就认定了叶南枫是凶手,一脸凶相走到她面前,“怪不得,那会子公主说,你这甜食做好了一直要她尝尝,原来就是为了下毒啊!”
她一把抓起叶南枫的手腕,“我还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公主对北临有意,你不会不知,如此装模作样假惺惺就是为了下毒毒害公主吧!”
封楚墨揉揉发痛的眉心,若非景玉恒总与他的小侄媳眉来眼去,他自是不想趟这浑水。
依叶南枫的资历,处理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若是她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当初昭狱的门把手都摸不着,别说成为他麾下之人了。
“闭嘴!”薄唇轻启,从封楚墨口中吐出的两个字,仿若在场众人的摄魂令。
齐王妃方才还一脸怒色,瞬间像是被水浇熄了般,头顶还冒出了几缕青烟。
这病秧子此时来西苑,定是没什么好事!
不对……
他都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还再次猖狂什么?早晚要入土之人怕他作甚?听说那日入宫还吐血了不是吗!
思及此,齐王妃心中有了些许底气。
她甩开了叶南枫的手,走到封楚墨身前。
“二爷,这是我西苑的家事,莫不是您也要……”
“笑话。”封楚墨一声冷哼,“依你的意思,这齐王府,爷做不了主了?”
封楚墨那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声音传响在西苑寝殿中,叶南风分明看到齐王妃的脸都有些绿了。
若说从前她觉得书上描述的都是夸大其词,今日这一见,才知什么叫做“男人的眼神含着两分戏谑,三分挑衅,五分凉薄。”
封楚墨此刻的神情可真是将这句话描述的淋漓尽致啊!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齐王妃方才涨起来的气势,叫封楚墨这一呵,又都吓了回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真的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只要不死,还是能在这齐王府翻云覆雨的,现在在他面前作势,只怕对日后的大计不利啊。
见齐王妃低头,封楚墨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这么早做决断,王妃,莫不是头发长得太长了,见识怎的越来越短?”
不给齐王妃任何插话的余地,他继续道:“这齐王府需要一个靠谱的当家主母,若是你识人不清,断事不明,爷倒是不介意为我那故去的大哥寻一房靠谱的续弦!”
轮椅上的男子下颌轻抬,纵然较之站在身前的齐王妃矮上一截,可那眼神却是睥睨众生的姿态,竟是叫齐王妃震得趔趄了两步。
“王妃莫不是想碰瓷?”叶南风在背后使了些力将齐王妃的身子扶稳,而后趁机煽风点火道。
齐王妃嫌恶地甩开她的手,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可气势却已经输了。
封北临虽是也忌惮封楚墨的威势,但他怎能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给母妃面子。
又见那叶南风如此逾矩,竟然当众造次,讥讽他母妃,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怎么说他母妃也是朝堂辅国公之女,那亦是皇室至亲,可封楚墨这话,分明是将她的自尊打碎了放在脚底肆意践踏!
“二叔这话是不是过了?”
封北临眉心仿若拧成了疙瘩,怒目瞪着封楚墨。
封楚墨倒像是看猴耍似的,忽而轻笑着,将手支在轮椅上。
“兔崽子,看来你手上的伤口还是好得快了些。”
言落,右手蓄力,从一侧八仙桌上捻了枚棋子,正要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香婉就从门外端着甜食进来了。
“景太医!”她一声高呼打断了封楚墨的动作,“奴婢完好无损的拿来了,这甜食只有公主尝过一口,基本没怎么动过。”
景玉恒和陵夷一直站在一侧看西苑的闹剧,二人自是没有机会插话,毕竟是外人。
好在香婉的到来缓解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待景玉恒接过那甜食之后,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叶南风。
若是方才她也在座上,这甜食若有毒,她怎会闻不出来呢?
方才用膳的大堂距离这寝殿的距离并不远,香婉出去了可得有一刻钟还多了吧?
叶南风寻思着不对劲,她定是去请外援了。
毕竟是公主遇危,可不得借机大做文章,那不是平白无故浪费了一次整治她的机会?
区区一个小侍女的动作,自然也瞒不过封楚墨的眼睛。
方才她出去,确实不仅仅是端那甜食去了,还借机命人进宫传了太后。
太后与齐王妃本就是蛇鼠一窝,此次借夜斐容想要整出一番闹剧,怎能少了那个老狐狸呢?
“爷,可是要将人拦下来?”阿七俯身低声问道。
“不必,就让她来,爷倒要看看,今日这出戏还有什么重磅人物要出场。”
小厮将消息送到了福寿宫,太后看着手中密信,眸中添了几分阴险之色。
齐王妃倒是会用那个小蹄子下手,她本就不喜欢夜斐容,将她留下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有一日能为她所用,多一枚棋子,这对弈总是占上风些。
“太后娘娘,可是要去通传太子殿下?”
“不必了。”太后扬扬手,哂笑道,“他去无用,若是太子问起来,就说哀家有要事出宫,他不会过多追问。”
一个时辰之后,齐王府门前响起了阵阵马蹄声,守门侍卫见是宫中凤撵,齐齐下跪。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那声音径直传到了西苑厢房,叶南风好似意料之中般。
看来这太后和齐王妃,果真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