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婉只是略一侧身，足下微勾，翻身制住她的手肘，林素衣便重心不稳地向着棺材倒去，手肘狠狠磕在木质棺角上，头更是险些撞到祁芸的尸体上。

她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散打高手，光是全国知名的奖项就拿过多少个，林素衣这么一个深闺老妇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啊！”林素衣一身惨叫，“大胆秦氏，竟敢用阴谋诡计算计本夫人！来人，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毒妇抓起来！”

秦婉冷眼看着吱哇乱叫的林素衣，掐着她的手用力收紧，冷冷地说道：“国公夫人，打不过我就要叫人，还真是卑鄙，不过我好歹也是王爷的……侧妃，你却在王爷跟前对着我一口一个贱人毒妇，真不知道你是在骂谁。”

林素衣怒道：“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我的女儿不说，现在竟然还要侮辱她的尸体，若有机会，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我说你们古代人怎么都这么封建啊？”秦婉撒开她，拍了拍手，讥讽说道，“不就是验尸，人都死了也感觉不到痛，明明这么简单的小事，怎么被你们说得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不待林素衣回嘴，一旁沉默已久的墨如凉缓缓开口：“既然国公夫人对王妃之死如此愤懑，本王定会竭尽全力查清毒害王妃的真凶，那便按秦侧妃所言，解剖验尸。”

他看到那盒桂花糕便觉得确实是秦婉不知天高地厚，杀害了王妃，因此他为了杀人灭口，才想赶紧杀了秦婉了事，事后再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了国公，但现在看来，这个秦氏似乎有几分真本事，不如干脆让她查下去，说不定真能挖出点什么。

一旁的祁镇大惊，正欲开口阻拦，却被墨如凉快速打断。

“想来国公爱女心切，应当也想知道此事的真相。”墨如凉冷笑，幽深的黑眸对上祁镇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摩挲着墨玉扳指缓缓道，“若是不能查清死因，那些本王的兵马自然也不会白白为国公卖命。”

听到这话，在一旁静静观察的秦婉心中微动。

这里面竟还有这样的利益纠葛？

方才看着墨如凉为了王妃之死打死了不少下人，甚至还当即杖毙了原主这位侧妃，她还当他有多看中那位发妻，现在看来，这个王妃对于墨如凉不过尔尔，墨如凉所为的原来是手中的兵权。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祁镇顿时失语，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墨如凉。

好一个凉王，竟拿这事要挟于他！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芸儿是王爷的妻子，既然王爷发话，臣不敢再说什么，但若是没查出来，白白毁了芸儿的全尸，臣拼了这国公的位衔也要向陛下求个说法！”

一句话，便为了所谓的兵权，将开膛验尸这种大忌之事给默许了。

墨如凉冷笑了一声，“祁国公与王妃还真是父女情深，既然如此，那便请本王的侧妃动手了。”

另一边林素衣还不死心地想上前教训秦婉，却被祁镇狠狠地一瞪眼制止了，只是愤愤地盯着秦婉，似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紧接着，她咬牙道：“秦氏，今天你能查出真相还好，若是你白白损害了我儿的尸骨，该当如何？”

秦婉冷笑了一声，说道：“若我查不出真相，那边任由王爷凌迟了我吧。”

“一言为定。”林素衣面露凶狠地看着她，“若是查不出，我会亲自挖下你的骨血，让你活活流血而死！”

这些话已经狠到了极点，但秦婉丝毫不在意一旁放着狠话的林素衣，只是环视殿内。

随后，她随手抽出身旁一位侍卫的匕首，令两个内侍将王妃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她单手挑开祁芸的外衫，在内衬上化开一道大口子，露出腹部的肌肤。

一旁的侍卫和丫鬟全部都闭上了眼睛，都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涌，就连墨如凉的眉头都微微一皱，而秦婉却一点也不畏惧，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蹲到了王妃尸体的旁边。

秦婉利落地下刀，在肋骨中下一寸处顺着肌理将匕首刺入皮肤中划开，血液已经凝固，只剩下暗红的血块。

紧接着，她又熟练地一层层划开皮下肌肉层，准确地打开腹腔。

果然，空空如野，根本没有所谓桂花糕的下落，更别说桂花糕上面的所谓毒药了。

她淡淡地说道：“人死后消化系统首先崩溃，若是王妃中毒而死，胃中必然会留下未消化的残渣，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如今我已经可以确定了。”秦婉轻轻擦拭了一下匕首，“桂花糕是被别人吃了，而毒粉却是王妃死后有人偷偷撒上去的。”

看到真相果如秦婉所言，一时间满座寂寥，竟无人再敢发出异议。

秦婉起身，利落地将刀插回侍卫的剑鞘中，转身看着不远处跪成一排的王妃贴身丫鬟，忽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寂静：“说说，是哪个想不开的给王妃下毒了？”

扫了一眼抖得和筛子似的众侍女，秦婉嘲讽一笑，朱唇轻启：“既然都不肯说，那便一个个的搜！”

从秦婉解剖起就一直冷汗直冒的祁国公正欲阻止，站在秦婉身后的墨如凉却已挥手示意嬷嬷上前搜查。

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白色纸包从王妃的贴身丫鬟琳儿的里襟中滑落出来，琳儿还来不及掩藏，李嬷嬷便眼疾手快地将它捡起。

随着李嬷嬷打开纸包，和桂花糕上如出一辙的白色粉末展露在众人眼前。

“噗通”一声，琳儿浑身发抖地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从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求救似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林素衣与祁镇，嘴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

秦婉看着国公夫人那张煞白的脸，出言嘲讽道：“国公夫人，这便是你说的衷心耿耿的陪嫁丫鬟？”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是琳儿？”林素衣仿佛失了魂般喃喃自语道，下一秒她忽然发了疯似的朝着秦婉扑去，“一定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做的手脚！”

秦婉轻松避开，顺势拽住对方肩颈一扭，反手将她按压在店内朱红的石柱上，冷冷地说道：“国公夫人，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