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生了会儿闷气,直到北山潜把从家里拿的外套递给她,这才感觉到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难怪他要走到车外去“招蜂引蝶”,原来是热的。
她这才放下心来,往车座上一靠,“潜哥,我说你是哑巴,你别生气哦!不过你平时也不爱说话,和哑巴没区别。”
北山潜面上没有搭理她,瞥了她几眼。
粉色的体恤湿透了,贴在女孩玲珑有致的身上,白得牛奶似的皮肤更加惹眼,身体曲线也一览无遗。
他不由得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衣服怎么湿了?”
“还不是刚才那个要勾搭你的沈含洁,第一天认识就拿水泼人。幸亏你还算脑子清楚,知道装哑巴。”青晨气哼哼的道。
哪里是他要装,不是她自说自话说他是哑巴?
北山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听她说那个女人泼了她一身水,手指不自觉得扣紧方向盘。
“没反抗?”
“她不是泼我,我是护着被她泼水的那个人。再说了,我青晨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泼点水的女人?不过……”
青晨忽然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北山潜自然也不开口。
青晨眨巴眨巴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问自己,认命地摇了摇头,“唉,就不该指望你会问我。”
“不过什么?”
这句话,直至到家了,北山潜停下车才问了出来。
“不过嘛……”青晨慢慢侧转身体,将安全带弄开,跪在车座上,俯着身猫一样凑近北山潜,靠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搭理她,我还真的有点怕。”
北山潜等她靠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耳朵微微一痒,一直痒到心里去。
青晨的尾音带着一点慵懒,也不等北山潜推开自己,利落地缩回座位上,开门下车,伸了一个大懒腰。
车上,北山潜用发茬扎了扎自己的手心,然后死命抓了抓刚才青晨贴近的耳朵。
真的好痒。
第二天傍晚,青晨本想早点去夜校,可是叶付喊住了她,让她带上自己做的宵夜,毕竟上课一直上到九点多,他怕她饿。
两人拉扯了一会儿,青晨拗不过他,拎着叶付做好的便当,最后踩着点进了教室。
一进去全班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仿佛她是什么怪物似的,只有沈含洁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青晨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来到教室靠后的位置,一屁股坐在郁念儿的身边,这才发现这小兔子今天也是倒霉透顶,体恤衫上有一大片污渍,手肘上还有破了皮的淤青,看上去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没……没事,骑车过来的时候地上有一滩油,滑倒了。”郁念儿露出了小酒窝,笑得眉毛弯弯的。
“下了课我陪你去包扎一下?手臂要好好消毒一下。”
“不要紧的,我都习惯了。”郁念儿嗫嚅道。
“对了,你吃晚饭了吗?我带了便当,有皮蛋瘦肉粥、鸡肉卷、青菜和煎蛋。”青晨掏出自己的盒饭。
“我……我不……”
郁念儿忍着口水想拒绝,可是她的肚子不乐意,很适时地响了起来。
青晨把饭盒推到她面前,“哈哈哈,吃吧,动作小点,老师不会发现的。”
郁念儿把盒饭推了回去,“等下课吃吧,我怕在课上又弄翻了这个打碎了那个的。”
这倒也是。
青晨赶紧推远了一点。
这小兔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有事没事都倒霉。
一节课终了,青晨赶紧把饭菜放在郁念儿面前,邀功似的看着她,“我老师做的,他手艺可好了,你快尝尝。”
郁念儿只吃了一口,眼眶就红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她做过饭。
自从有记忆开始,都是她做饭给家里人吃,家里情况也不好,出去吃饭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存了好久的钱才有机会上这个夜大,否则学历太低实在找不到工作。
虽然清楚这些吃的都不是为了她做的,但她还是很开心,她看了一眼青晨,甜甜地笑了笑。
这女孩真的好好啊。
温馨时刻没多久,不和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哟,教室又不是食堂,吃饭到外面去!”
“沈含洁,你别鸡蛋里挑骨头,我这饭清清淡淡的,没有很大的气味。课间休息时间短,非要我们出去?再说,老师也没说不能在教室里吃饭啊!”青晨不打算惯着她,反驳道。
“我闻到皮蛋的味道想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教室,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在家没被你的金主打够,出来讨打来了?”
沈含洁这话一出,教室里瞬间投来了轻蔑和讥讽的眼神,有几个男生的眼睛都飘忽了起来。
“我们出去,我们出去就是了。”
郁念儿拉着青晨往外走,不忘带着盒饭。
青晨气得要跳脚,但是小兔子紧紧拉着她,她不好挣扎。
沈含洁让开一条路,看着郁念儿从她身边经过,狠狠对着她就是一脚。
结果可想而知,郁念儿摔得老远,还死死地抱着盒饭,汤汤水水撒了她一身。
“哎哟!对不起,我真没看见你走过来。”
青晨一下子收住脚,她是真没想到沈含洁能这么狠!
看着摔在地上可怜的小兔子,她立马冷静下来了。
正面刚是没用的,还会连累小兔子,但她私底下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她拉着郁念儿跑到洗手间清理,但郁念儿的手却死死地握着洗手池的边缘,身体微微发抖。
青晨憋得脸色铁青,“她太过分了!”
“没了……都没了……”郁念儿小小声说。
“什么没了?你没事吧?摔痛了吗?”
“没了,好好的饭菜都没了,真的好浪费。”
郁念儿还是死死地低着头,手捏紧着洗手池。
“算了,你爱吃,我再让我家那两只做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有时候想想放弃算了,可还是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呀!”
郁念儿用手搓弄鼻子,像一只红了鼻子拼命在猛兽面前躲避的小兔子,没有自保的能力,除了拼命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