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将我们聚起来是要做什么？”

“我哪知道，哎，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问什么问。”

本来这事情就多了去了，还耽误他时间，这不是惹人厌吗。

“就是，二狗子，听说你发财了，怎么样，给我们说说门路呀，要发财带上大家一起呀。”

自从二狗子有了钱，自然财大气粗的，围着他周围的不是泼皮就是无赖，有那看不惯的，也插嘴道。

“怎么，没看见你家茹箐，你不会是把那丫头卖了吧？”

“说什么呢！”

二狗子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见他一惊一乍的，那妇人倒不说话了，只是他这反应，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见人没有往他这边瞧了，只是嘟囔了几句。

“那死丫头我还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是看见她，我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这话说的大家摇脑袋，茹箐可是村子里最乖巧的姑娘了，就算是脸上有个大黑痣影响了容貌，那也不影响她办事利索，倒是二狗子，整天游手好闲的，要不是有那丫头在，还不知道饿没饿死他呢，要是这人真的把那丫头给卖了，倒真是做了孽了。

也是他二狗子运气好，买了个漂亮媳妇回来，还给他生了个闺女，只有二狗子知道，这闺女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答应了她的，不能说。

“行了，快走，和这种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村长等着呢。”

上栅村宗族祠堂里，村长和一众族老立坐堂前，二狗子一来就感觉气氛怪怪的，特别是自己一到，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真是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莫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把那死丫头买在镇子上去了，就算知道了，那米已成炊，到时候那死丫头也没脸回来了。

族老看人也差不多到齐了，敲了敲自己的拐杖，“行了，小四（村长），你给大家说说，你叫大家来这是做什么的。”

“各位，我们村这么多年，不管是盗匪也好，饥荒也罢，我们上栅村也从没出过那卖儿卖女缺德的事情，可是，就在今天！我进了趟镇子，那...二狗子，你要去哪？”

“嘿，嘿嘿，村长，四叔，我，我就是想着，我们家那丫头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是不是又跑哪地方玩去了，我去找她回来，这不天都快黑了，一个姑娘家的，她不安全呐。”

他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住他隔壁的胖大娘就出声了。

“二狗子，你还记得你家有个姑娘呀，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去去去。”

“行了！”

看见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村长就发火，这下二狗子也不敢轻易逃跑了，但是他就觉得瘆得慌，这大会怎么越发像是针对自己一样。

“二狗子，站住。我今天进了趟镇子，这捡了个姑娘回来，丫头，出来吧。”

和他们废话太多，太浪费时间了，村长直接让茹箐走了出来，只是她出来时还是戴着那块大黑痣，他也没有说破。

“茹箐！”

“茹箐？”

“村长，你让我们来，就是为了看这丫头？”

“就是，村长，我家牲口还没喂呢，回去晚了都看不清路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有二狗子知道，这次开会，怕是真的是针对自己了，心里更加埋怨这死丫头，居然还敢告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村长赎回来的，要真是村长赎回来的，那她就还是自己家的，到时候找个下家把她再这么一卖，啧啧，自己又得一大笔银子了。

二狗子正想入非非呢，就被村长打断了。

“丫头，你说说，我今天是在哪把你带回来的？”

“清河街。”

茹箐一发话，引起了一大帮男人的讨论，这丫头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不用说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被人带去的，她自己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会去那种地方。

“安静！二狗子，这丫头怎么说也喊你一声爹，怎么的，你就这么不待见她，给她喂了药，还要将她卖到那种地方去，你对得起她娘吗你，你这是逼他去死呀，哪家好人家的姑娘会，会...”

村长都不好说出口，几位族老是一早就知道这事了，倒是二狗子，这真是个泼皮无赖。

“行了，村长，既然我家丫头回来了，那我就带她回去了，家里还有好些活要做呢。”

“给我住手！”

二狗子想要伸手，还好被大柱给拦着了，茹箐就看着他像个陌生人似的。

“我不是你家丫头，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茹箐这番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了，二狗子听她这么说，火气就上来了，提起鞋底就要开打，这还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敢，也不知道他们没看见的时候这丫头挨了多少打，胖大娘可是把这丫头当做自己亲闺女似的。

推了一把二狗子就开骂：“你个泼皮，茹箐是怎么着了，你还敢动手，怎么的，村长族老还在这呢，你是要翻天了不成。”

“胖大娘，没事。”

其实茹箐说的也没错，这二狗子还真的不算是她茹箐的爹，这想当年，茹箐的娘虽说是二狗子买来的，但那时她娘就怀有身孕，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罢了，都以为他捡了个大便宜，他也认了下来。

只不过前几年茹箐她娘劳累致死，自始至终也没给二狗子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这怨气自然他就撒在了茹箐身上了。

她自然也知道二狗子不是自己亲爹，可是她娘临死之前说过，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待他，她娘走了有多少年，她就待在这上栅村多少年，直到......

“爹。”

“你还叫他爹呢。”

安抚了胖大娘几句，茹箐从大柱身后走出来，看着二狗子，一字一句道：“爹，今天，你卖了我，我们就算是恩断义绝了，村长，族老，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错事，我也平安长大到十四岁了，这字据就算是我们两清了。”

这一早就是茹箐和村长说好了的，自己就是要和他脱离这父女关系，她还有大事要做。

“二狗子，你承认吗？”

“是，是我卖的她，行了，我都认。”

二狗子是个混不咧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躲着藏着的了。

“我们村里也没出现过这事，不过呢，茹箐丫头平安回来，她也不计较，只是，只是茹箐丫头，有个不情之请，那就是和你断亲。”

“断亲？丫头，你想好了，这可是大事，他，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可好歹，你，他...”

胖大娘虽说不待见二狗子，但是怎么着，这二狗子在也没人敢打她的注意，要是断了亲了，那她就和二狗子没什么关系了，到时候就是出了什么事，二狗子肯定也不会给她出头的。

见胖大娘还是和从前一般的维护自己，茹箐倒是冷眼笑了笑，但面上不显，要是她还是之前的茹箐，到也许会生出几分真情，日后，她到了那个地方，倒是会念着她们的好来。

这里里外外站着的都是上栅村的，茹箐直接快刀斩乱麻，将之前就写好的断亲字据拉着二狗子按了手印，在众人的见证下，算是做了了断。

“这字据你收好咯，呐，这是你的。”

二狗子还和以前一样愣头愣脑的，只是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了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村子里的人都以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了呢。

事情了结以后，茹箐暂时没了去处，就被安排在大柱的房里睡一晚上，大柱则连夜回了书院，他还要读书的。

“丫头，要是哪不舒服你再给婶子说，婶子给你归置归置。”

“婶，没事，就这样挺好的，去歇息去吧。”

“哎。”

这茹箐出去一趟，倒是有几分不同了，往日里都是怯怯懦懦的，她也就当是她想开了，这样挺好的。